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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道晚来此,想做的,只是寻一个真相。

易年回头,看向靠在躺椅中的莫道晚,缓缓道:

"师兄,想听个故事吗?"

"还有时间…"

莫道晚回着。

有时间,便是想听。

火盆里的余烬彻底暗了下去,屋内只剩下清冷的月光。

易年将关于无相生的一切娓娓道来。

从元氏一族的封印,到圣山的大乱,说了很久。

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像是怕惊扰了这夜的寂静。

莫道晚安静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。

茶早已凉透,水面映着月光,像一块碎裂的镜子。

表情从最初的平静逐渐变得复杂,眉头微蹙,嘴角却还挂着那抹惯常的懒散笑意。

当易年说到无相生以他的样貌行走世间时,莫道晚的手指突然一顿,茶杯边缘溅出几滴茶水。

"你信吗?"

易年说完,轻声问道。

莫道晚低头看着杯中倒影,许久才点了点头。

"怎么不信…"

他的声音有些哑,"这世上的事,有时候比话本还离奇…"

抬手将凉茶倒掉,茶水在青石地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。

易年重新烧水热茶斟满,热气在寒夜里升腾,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。

莫道晚接过茶杯,指尖相触的瞬间,易年感受到了一阵不正常的冰凉。

又是一阵咳嗽。

鲜血滴入茶汤,像墨汁在水中晕开。

莫道晚皱了皱眉,将茶杯放下,杯底与桌子相碰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"上次来得匆忙…"

突然开口,目光转向窗外,"没好好看看钟师叔选的这个好地方…"

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,勾勒出一道苍白的轮廓。

"陪我走走?"

易年站起身,下意识伸手去扶,却被莫道晚轻轻挡开。

"我还没到那个程度…"

他笑了笑,撑着扶手站起身,动作流畅得仿佛真的无恙。

只有易年注意到他起身时衣袖的轻微颤抖,和额角渗出的一层薄汗。

二人走出院子,夜风迎面吹来,带着松针与积雪的气息。

不远处的竹园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静,积雪压弯了竹梢,偶尔有雪块掉落,发出"扑簌"的轻响。

"当时你劈的就是这些?"

莫道晚指着那些竹子。

易年点头:"是。"

莫道晚轻笑一声:"和近晚峰的真像..."

目光越过竹林,望向远处的青山。

山脊在月光下如同巨兽的背脊,蜿蜒起伏。

二人沿着小路缓步前行,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

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两个黑色的剪影在雪地上缓缓移动,时而重叠,时而分开。

山路崎岖,莫道晚的脚步却依然稳健。

只有在偶尔停顿喘息时,易年才能看出他的勉强。

夜很静,除了风声和脚步声,就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夜枭啼鸣。

"记得第一次去近晚峰吗?"

莫道晚突然问道。

易年想起那个雨后的黄昏,自己带着七夏,跟着引路弟子来到三岔路口。

近晚峰的松树在夕阳中投下长长的影子,莫道晚就倚在山顶的院中的椅子上,手里捧着一本太玄经,抬头时眼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。

"记得…"

山路一转,眼前豁然开朗。

后山的镜月湖静静地躺在山坳中,湖面早已冰封,光滑如镜,倒映着满天星斗和那轮冷月。

没有积雪覆盖的冰面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,将月光折射成奇异的光晕。

莫道晚在湖边坐下,手指轻轻抚过冰面。

"这里真不错…"

他低声说。

摸不见水,也不知说什么不错。

易年在他身旁坐下,望着湖对岸的松林。

"以前很不错…"

顿了顿,"现在...很多东西都回不去了…"

寒风掠过湖面,带起一阵细碎的雪沫。

二人沉默地坐着,就像当年在近晚峰,一个看书,另一个也看书,互不打扰却又心意相通。

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冰面上,与星空倒影融为一体。

"无相生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…"

莫道晚突然开口。

易年一怔,随即明白过来。

莫道晚伤成这样,无相生自然也好不到哪去。

这场师徒之间的生死对决,表面上是无相生赢了,可实际上却是两败俱伤。

想到这,易年心头涌上一阵苦涩。

木叶和莫道晚都是无相生的徒弟,却都死在师父手里。

更讽刺的是,莫道晚甚至从未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师父。

他是木叶代师收徒,多数时候都是木叶在教导,根本连师父的真面目都没见过。

"确实讽刺…"

莫道晚轻声道,仿佛读懂了易年的心思。

仰头望向星空,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缓缓消散。

冰层下传来细微的"咔嚓"声,像是湖水在轻轻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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