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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远接过碗大口喝着,清凉甘甜,后世所谓“来自阿尔卑斯山底”,在这碗水面前就是渣。

卸了牛套,把老牛牵到树荫下,陆远拿着本子和钱去了支部。

结果没找到王会计,到仓库跟保管员一打听,王会计被发丧的那家人叫去记账了,他只好回到牲口院把本子和钱交给田大娘。

陆远没着急回家,而是帮田大娘把草铡完,随后又推起架子车去院门口水井打水。

铡完的草要过一遍水,把上边的泥土冲洗干净才能喂给牲口,这是老杨头给自己定下的规矩。

通过跟田大娘唠嗑,陆远得知老杨头既是队上的饲养员,也是车把式。

早年间老杨头给地主家放过牛,后来打过仗,腿也是那时候残的,为了不拖累组织便回了家,后来娶了做为寡妇的田大娘。

田大娘丈夫婚后两年便没了,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,日子过得艰难。

老杨头看不过,常常帮衬田大娘,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感情,在那个年代几经波折才走到一块。

虽然腿脚不好,但老杨头肯干肯吃苦,一家人日子也过得去。

五八年国家实行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,因为老杨头具备较强的饲养知识和经验,被生产大队委以重任担当饲养员一职。

起初是大队干部照顾他腿脚不方便,又正好放过牛,这才给他安排到牲口院。

后来一帮牲口个个被老杨头养的膘肥体壮,干部们这才意识到捡到了宝。

虽说饲养员不用下地干活,工分也不少挣,但工作强度不小,可不是个轻松的活。

只夜间最少需要两次起夜添料就排除了大多数人,至少年轻人干不来。

一年到头围着一帮牲口转,甭管春夏秋冬,还是刮风下雨,总得跟牲口在一块。白天铡草备料,晒土垫圈,晚上也要睡在牲口棚里,一夜起来几次给牲口添草料。

牲口院的骡子被老杨头照顾的油光水滑、英武非凡,村里婚丧嫁娶总少不了它的身影,这也就让老杨头更加忙碌。

后来大队干部一商量,干脆把田大娘调到牲口院,每天就按半劳力五个工分算。

大队有大队的考虑,毕竟一队长是田大娘的儿子!

田大娘洗草沫的时候,陆远已经把晒干的黄土用铁锹铲到了一边的干土垛上,随后又铺出一层湿土晾晒。

“你这孩子,大热天的就歇会吧,那活等你大爷回来再干,我俩要是干不过来,还有你大哥呢。”

“嗐,就这点活,用六叔的话说就是顺手的事,大娘您甭心疼我,也甭把我当城里娇弱的娃娃看。”

陆远拿铁锹把里边的土坷垃拍碎,朝田大娘嘿嘿一笑,“大娘您要是心疼我,再给我摘两根黄瓜就成。”

田大娘笑着放下手里草沫,起身就往后院走:“你这孩子,想吃黄瓜还不好说,大娘这就摘去,先用井水给泡上,一会冰凉的才好吃。”

田大娘还没走出去两步,门口传来李根生的喊声。

“老嫂子,给我也泡上根。”

就见李根生扛着根麻绳悠哉地走了进来,后边推车的杜卫东穿着个小背心,脸色通红,胳膊上的青筋都起来了。

陆远瞟了眼李根生身后的麻绳,嗯,弯的!

好家伙,你搁这遛狗呐。

这要是一路“弯”过来,杜卫东今非得废喽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