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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了,挂了,还得上课呢。”她的语气恢复利落,挂断声干脆得像折断的粉笔。

我盯着暗下去的屏幕,慢慢仰倒在床。枕头上残留着小美洗发水的茉莉香,混着昨晚的酒气,钻进鼻腔。天花板上的霉斑在晨光里泛着灰,像被水晕开的墨迹。

我猛地坐起身,后脑勺磕到床头,疼得抽气——我到底在干什么?

办公室里躲闪的眼神,今早小美蜷在我怀里时的轻颤,周镇长搂着小丽走进宾馆时松弛的背影,还有手机壳上被我抠出的划痕……这些碎片在脑中翻搅,像一锅煮糊的粥。

我盯着霉斑发了会儿呆,喉咙突然涌上一股燥意——那种缺了点什么的不安。听说抽烟能定神,我便下了楼。

楼道里弥漫着油条摊的油烟味,混着晨间的潮湿,熏得人鼻痒。我拐进巷口小卖部,玻璃柜台里摆着几盒烟,最显眼的是红色“红双喜”。老板正蹲在门口啃包子,油渍蹭在围裙上。

“来包红的。”我敲敲柜台,“再拿个打火机。”

老板舀着豆浆,头也不回地扔来个蓝壳打火机,印着歪扭的“一路顺风”。“新开的,十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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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了钱,走出巷子,晨光已漫过老槐树枝桠。我站在树下,撕开烟盒,抽出一支叼在嘴里。烟比想象中硬,滤嘴硌得牙酸。摸出打火机,指尖微抖——从来没点过这玩意。

“咔嗒”一声,火苗窜起,我凑近吸了一口,猛地被呛得弯下腰。

“咳咳!咳……”烟雾直钻肺里,像灌了辣椒面。我捂嘴咳嗽,眼泪鼻涕一齐涌出。路过的大爷推着自行车瞥我,摇头嘀咕:“小年轻学点好……”

缓过劲,捏烟的手稳了些,第二口吸得轻了。尼古丁的苦涩在舌尖炸开,顺喉咙往下烧,肺部像被轻轻揪住,可这难受里竟带着点诡异的熟悉。

又抽几口,咳嗽渐少。我靠树干坐下,看地上蚂蚁爬行,烟灰簌簌落下。起初总被呛,烟头烫手,频繁弹灰。慢慢找到节奏,不再急吸,让烟雾在口中停留片刻,再缓缓吐出。

半小时后,已能顺畅抽完半支而不咳。烟雾缭绕中,思绪渐渐清晰——

昨晚宴席,周镇长搂着小丽的腰,秘书点头哈腰地开门;今早刘老师电话里突然放软的语气;小美蜷在我怀里时,无意识揪紧床单的手指……

手机在裤兜震动,我摸出来看,首页推送的新闻标题刺眼:《某餐馆因卫生检查“不合格”被查封,店主称“得罪了领导”》。配图里,红漆招牌被砸得哐哐响,老板蹲在路边,一地烟头。

我吸口烟,眯起眼。

“讨好官员?”我嗤笑,把烟灰弹到地上碾灭,“非这样不可?”

烟圈飘散在风里。想起去年隔壁街老王,火锅店生意火爆,天天排队。后来城管来查,说“消防通道堵塞”,第二天就贴了封条。老王提两瓶茅台上门,人家摆手:“不是钱的事,上面检查呢。”

“一直小心翼翼?”我捏紧烟,火星在指尖明灭,“那也不是老子的作风。”

风卷烟灰盘旋而上,我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。小卖部广播放着跑调的流行歌,早点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。

我掐灭烟头,起身拍掉裤子上灰尘。烟味残留在指尖,苦涩,却让人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