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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厅里陈设简单,一张八仙桌,几把木椅,积着一层薄薄的灰。

保镖将茶盏重重顿在桌上,茶水溅出几滴。

“老实待着,管事没发话前,不准离开这间屋子半步。”

言毕,他转身带上门,落锁声清脆。

张帆安坐不动,斗笠下的脸庞隐在阴影中。此地灵气比外界浓郁,却混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渣腐朽气,以及……若有似无的血腥味。

他没有碰那杯茶。

一个佝偻的身影,从偏厅角落的杂物堆后慢吞吞地挪了出来。是个干瘦老者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丹师袍,正费力地擦拭着一尊半人高的铜制药鼎。他的动作很慢,带着一种陈旧的、被时光磨损的迟滞。

他瞥了张帆一眼,哼了一声,继续埋头擦他的鼎。

“阁下是丹鼎阁的丹师?”张帆开口。

老者头也不抬,抹布在铜鼎上画着圈。“丹师?不敢当。就是个看门扫地的糟老头子罢了。”

话语里透着一股子怨气。

“此鼎看着颇有年头。”张帆换了个话题。

“有年头的东西,不值钱了。”老者停下动作,自嘲地拍了拍鼎身,“就像我这把老骨头。现在是王管事那些年轻人的天下,他们只认新方子,新药材。谁还记得这些老家伙?”

张帆沉默片刻,从袖中取出一枚普通的清心丹,推到桌子对面。

“老丈在此多年,想必见闻广博。晚辈初来乍到,有些炼丹上的困惑,想请教一二。”

老者浑浊的眼珠动了动,落在丹药上。他没去拿,只是冷笑:“王管事让你进来的,是看上了你那株渊息草吧?那可是好东西。用那样的宝贝,只换来一杯冷茶和一个老头子作陪?”

“我所求者,非一朝一夕之物。”张帆回答。

老者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,终于直起身,拖着步子坐到桌子对面,拿起那枚清心丹。

他没有吃,只是放在鼻下闻了闻。

“手法很老,是几十年前的功夫。用料却很纯,火候也足。你这人,有点意思。”他将丹药收进怀里,“想问什么就问吧。反正我也是个快入土的人,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
“晚辈想知道,数十年前,城中可有一个炼丹世家,姓张?”

老者捏着胡须的动作,停顿了。

……

与此同时,丹鼎阁地底三层,秘库。

一道黑色的纤细身影,如猫般无声无息地贴着墙壁阴影滑行。朱淋清屏住呼吸,每一步都落在巡逻保镖换防的间隙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丹香,混杂着金属与石料的冰冷气息。

她绕过一个盛放珍稀药材的白玉架,指尖在一块不起眼的青砖上轻轻敲击三下。

“咔哒。”

轻微的机括声响起,整面墙壁向内侧无声地平移开来,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通道。一股令人作呕的、混合着焦糊与血腥的恶臭,扑面而来。

朱淋清眉头紧锁,闪身而入。墙壁在她身后缓缓合拢。

通道尽头,是一间不大的石室。

石室中央,并非丹炉,而是一座造型诡异的血色祭坛。祭坛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,四周的地面上,堆积着小山般的丹药残渣和烧毁的药材灰烬。

那些残渣呈暗红色,仿佛凝固的血液。即便已经废弃,依然散发着狂暴而混乱的能量波动,其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、充满怨毒的哀嚎。

朱.淋清蹲下身,捻起一撮灰黑色的粉末。

粉末中,有几片指甲盖大小的暗红结晶。她将结晶凑近,那股狂暴的药性与深重的怨念,几乎要侵入她的神识。

“融血归元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话语里是无法掩饰的厌恶与冰冷。

这是早已被列为禁忌的邪法。以生灵精血为引,强行融合药力,炼制出的丹药,药效霸道绝伦,却也后患无穷,每一个服用者,都将被丹药中蕴含的怨念侵蚀,最终心性大变,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。

王家和李家,竟然在偷偷炼制这种东西。

……

偏厅内,老者的脸色变得复杂。

“张家?”他干涩地重复了一遍,像是从尘封的记忆里挖出了这个姓氏,“你怎么会问起他们?”

“只是在一本古籍上见过,说张家的炼丹术独步天下,心生向往。”张帆的理由滴水不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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