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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夸赞很对少微脾性,她看着地上躺着的人,在礼尚往来之前,先问他:“你究竟为何要跟上来?”

凡与她相关之事,她总要刨根问底,刘岐此刻答她:“原先的计划对你不公。”

此前二人制定计划时,少微自认此事是因她而起,如若事成,她得益最多,因此为公平起见,只让刘岐负责带人善后,在“强行参与”的前提下,尽量做一只黄雀,而非与她这样身先士卒。

刘岐此刻却说:“你我结盟行事,我在人手方面却总归多些根基,若事事惜力,样样要与你均分,那便是看似公正,实则算计欺凌于你。”

少微不觉皱起眉:“交易不正该是如此吗?”

“交易有许多种,很多交易本身就是欺凌。”刘岐转而道:“你一人逃亡,总归危险,今日无我,你虽也不会出事,但少受些伤,不是很好吗?”

话中有所隐瞒,他总不能告诉她,很不愿意见到她像当年那样独自消失在山林间。即便没有他口中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他也想与她一同逃亡。

“受伤轻与重,很重要吗?”少微莫名地问。

“如何会不重要。”刘岐睁开眼,眼里有笑,言语却依旧有伪饰:“当初你离开武陵时,你我不是都曾说过要各自保重吗,只当为结盟长久而虑。”

少微欲言又止,结盟长久……可是她要走的啊,已经不剩多少日子了,他是忘了吗?

此刻若反复提及要离开,倒显得她很吝啬了,他为她多做了许多,之后还需要他帮忙,走之前若不还清,总觉得有所亏欠。

少微心底有些急,她揪着地上半枯的草叶,看向林深处,很想立即捕些猎物送给他当作回报,但总也得是他需要的猎物才行。

听着那细小的揪草动静,刘岐重新闭上眼睛,嘴角无声弯起。

他从不认为自己付出得更多,很多账不是像她那样算的,但他实在不想与她算清。

少微到底先说一句:“总之多谢你。”

姜负教过,口头道谢太轻,却不能因为它的轻,便理所当然地荒废它。

看来口头道谢确实也有用处,地上躺着的人听起来心情不错:“已生死与共,又何需再言谢。”

少微未再及说话,隐约察觉到林间有异响,警惕一瞬,即见一道灰影很快出现。

靠在少微腿边打盹儿的沾沾猛然睁眼,看起来好似从未睡过,展开一侧翅膀,尽职尽责而又时不我待地通传:“家奴已带到!”

少微已同时开口:“赵叔!”

刘岐躺在原处,也喊一声:“赵侠客。”

赵且安站着没动,见眼前景象,一时没开口。

他家孩子精神抖擞,像是狩猎成功的老虎。而此子躺的格外从容,好好的黄雀不做,偏做了老虎的猎鹰。

又隔片刻,赵且安才微一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

而后即问少微:“可有要紧伤势?”

“仅有皮外伤。”少微答话间,看了一眼旁侧躺着的刘岐。

家奴遂以家长姿态开口:“多谢六殿下。”

刘岐笑答:“分内之事。”

家奴原想也寒暄一下他的伤势,但见其姿态自在,神情更是甘心乐意,叫人一时便不是很想问候他了。

“算是已经收拾干净了。”家奴转而道:“芮泽的人几乎全折在这里,那些神秘人也只逃走了十多个,另抓了些活口,一半留给朝廷,一半给了邓护。”

又道:“闻讯入山的禁军正往此处来,邓护在引路,大约半个时辰便能找到这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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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微另问些其它,家奴都答了。刘岐没有问什么,始终躺在原处,如夜伏的鹰。

做戏还需做全,六皇子也好,花狸也罢,死里逃生,皆要等禁军来寻。

家奴还要处理其他事项,又站了一会儿,才转身离开。

走出七八步,脚下微顿,看向一旁草丛间。

此处山间大树未受旱情影响,小草却已枯了不少,然而这发黄的草丛间有一丛兰花未败,一朵幽幽兰花已经开得很全,在风中轻轻摇动。

家奴临走前再次回头,只见自家孩子因得了他的报信而安心下来,此刻也就地躺下了,好在不忘又向旁侧滚了两滚,总归保持了应有的距离。

然而距离拉开之后,少微却生出一缕奇怪感受。

距离变得远了,不再听到对方的呼吸,明晰宁静之下,竟反而感觉关系近了,生死与共的作用这样显而易见。

少微下意识改为侧躺,背对着刘岐,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左臂。

沾沾又凑过来打盹儿,知晓刘岐就在身后不远处,少微觉得自己可以抱着小鸟安心睡上一会儿。

然而这个想法出现,反而叫少微毫无困意,睁着双眼发了会儿呆,她突然坐起身,说自己渴极了,要去找水喝。

刘岐很快也起身,捡起剑,跟上她:“一起去。”

少微回头:“不必,我又不怕。”

月色下,脸上仍有些血迹的刘岐煞有其事道:“我怕。若狼群回来报复,无山君在侧,我如何能够应对?”

少微默了默,这倒也是,这山林间本就有野兽出没,上一世她逃至此处,冯家别庄上的人甚至不敢直接跟进山。

“吃了药,内息平稳许多,走路的力气还是有的。”刘岐道:“他们沿着痕迹自会找到我们,走吧。”

隐约又听狼嚎声响起,此处确实不宜久留,少微便点头,折了一根颇为直溜的树枝给刘岐走路用,二人便一同去寻水。

少微在前带路,走的是一条下山的小路,此路隐蔽,却是一条近道,刘岐不由问:“姜君莫非曾来过此山?”

? ?大家晚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