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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子殿下是好人!”一个粗壮的汉子挥着手臂,嗓门洪亮,“俺就在城外的太子工坊里做工!

一天管两顿饱饭,干的活计不累,月底发的工钱能让俺婆娘娃儿都吃上细面,还能割斤肥肉解馋!

这样的主子,能是暴虐之人?俺不信!”

“是啊!雪花盐!以前那盐又苦又贵,现在太子爷弄出来的盐,雪白干净,价钱便宜了一半还不止!咱长安城里谁家不念太子的好?”

一个挎着菜篮的老妇接口道,她的话引起了周围无数市民的附和点头。

太子的惠民,在此刻化作了最坚实的民意基础。

而真正将气氛推向顶点的,是那位被长孙冲特意寻来、搀扶到人群前方的老妪。

她满头银发散乱,身形佝偻,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,脸上刻满了风霜与苦难的痕迹。

她一出现,目光就死死盯住了那些囚车和物证,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出泪水。

“是他…是那些天杀的畜生啊!”

老妪伸出枯树枝般的手指,颤抖着指向囚车里的崔筑,又指向那些锈蚀的刑具和枯死的稻禾,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。“青州…半月暴雨,黄河决了口子,淹了俺的家,淹了俺的地…

官府不开仓,俺们等着米下锅,等来的却是崔家的人!

他们…他们霸着官仓不放粮,逼着俺们拿仅剩的活命田、拿儿孙去换那点发霉的粟米!”

她猛地扯开破旧的衣襟,露出干瘪胸膛上几道狰狞的旧伤疤。

“俺儿子不肯,就被他们活活打死…俺媳妇…俺媳妇被他们拖走,再也没回来…就剩俺和一个小孙女,一路乞讨来的长安啊…”

老妪的哭诉,字字血泪,将卷宗上冰冷的文字和沉默的物证,瞬间还原成了令人窒息的悲惨画面。

她蹒跚着走到那枯死的稻禾前,抓起一把干枯的秸秆,嚎啕大哭:“稻子啊…俺们庄稼人的命根子…都被他们糟蹋了!

他们抢了地,逼着改种他们的麻,不种就往死里打…

地里长的不是庄稼,是俺们的血,是俺们的骨头啊!”

她突然转身,面向高台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对着皇宫的方向,也对着所有士子百姓,砰砰地磕头,额头上瞬间见了血印:

“青天大老爷们!太子殿下!给俺们做主啊!

孔圣人…孔圣人的道理俺不懂,俺就知道,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!

他们崔家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,就该千刀万剐!太子爷打他们、抓他们,有什么错?!有什么错啊?!”

老妪这发自肺腑、惨绝人寰的控诉,像最后一记重锤,彻底砸碎了士子们心中最后一点犹豫和矫饰。

什么程序?什么规矩?什么未来隐患?

在这活生生的、血淋淋的苦难面前,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,那么虚伪可笑!

许多士子早已听得泪流满面,羞愧得无地自容。

他们之前竟然还在怀疑太子,还在被孔颖达那套空话所迷惑!

“老人家请起!”之前那位挺身而出的寒门士子第一个冲上前,搀扶起老妪,他眼圈通红,声音哽咽,转向所有士子,嘶声道:

“诸位同窗!都听见了吗?!这才是我等该倾听的声音!这才是我等读圣贤书该去解救的黎民!孔祭酒!”

他猛地抬头,目光如炬,射向高台上已然面无人色的孔颖达,厉声质问:“你的王道,你的纲常,就是要庇护这样的罪恶,就是要让这样的老人家磕头泣血而无门吗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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