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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个人在回答他:

“所以,祂的权柄不是创生,那是什么?”

白发少年说:

“我不知道,但如果我们要挑战祂,我认为现在还不够。”

“无翼,祈昼,千琴,希礼,我需要你们的帮助。”

“现在,我获得了第零届门徒游戏的冠军,即将面见至高之主。”

“但见至高之主之前,我想留下一个后手——我大概率无法安然回来,我会将我的一部分意识和能力留下来,留给第一届门徒游戏、第二届门徒游戏……直到等到一个能够和我走到相似高度的人。”

“这个能力,我命名为‘战神龙王旁白音’……咳,它会落到与我灵魂性情相似之人的身上。”

“等我们都被抹去了记忆,战神龙王旁白音也会指引你们聚到一起,指引他接近你们六人。终有一天,我相信他或者她,能再度走到冠军的位置上,窥见比现在的我看得更远的真相。”

他叮嘱了四人,却唯独没有叮嘱徽碧和小白。

徽碧推了推眼镜:

“看来我没有任务了?”

“恰恰相反。”白发少年冷静地看向他:“你要做的事最重要,因为只有你擅长构画法阵。我希望你深入门徒游戏内部,成为工作人员。若我的记忆真的被抹去,我希望你能够深入内部,悄悄找到我的记忆被藏在了哪里,并通过唤回法阵,有朝一日唤回我的意识和记忆。让那位后人,能再度见到我。”

“还真是不简单的活。”徽碧道:“不过,我很感兴趣。顺便问一下,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见面场所?我格外擅长绘画。”

苏琉锦想了想。

“我希望,那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,有一片金黄色的沙滩。”

“我站在海中,等待着后人的到来。”

“若他/她选择向我走来,海浪便簇拥着他/她,欢迎着他/她。”

“若他/她选择向沙滩退去,海浪便向他/她告别,轻轻送走他/她。”

“为什么有后者?”无翼皱眉道:“我们千方百计之下夺得了冠军,拥有了面见至高之主的机会。等你回来后,我们可能都会被抹去记忆,一无所知再度投入游戏,成为游戏的傀儡……”

“而我们所做的这一切,仅仅是为了见到至高之主一面,知晓祂的形象,捏住祂的把柄。”

“如果你成功见到了那位后人,就说明那位后人已经拥有足以面见至高之主的实力,且徽碧成功潜伏到了最后,激活了唤灵法阵,让后人成功见到了你的意识。那么,难道你还要给他后退的选项吗?”

白发少年神情平静:“是的。这是属于我们的决定。而那位后人,他/她不属于我,也不属于我们,他/她的选择是自由的。”

“不能因为他/她与我相像,就必须令他/她拯救这世界,接过我的责任,去我的记忆里找齐至高之主的形象。”

“所以,他/她可以向前,也可以向后,这就是我同时设置海浪与沙滩的初衷。”

徽碧耸了耸肩:“我无所谓,反正挺有意思的。”

千琴抿了抿唇,开口道:“换我来吧,我也对法阵略知一二,让我代替徽碧潜入门徒游戏内部,去做一位工作人员。”

徽碧道:“不行,你们六个人中,只能是我做这件事。”

他推了推眼镜,依次指过去,话语像是嘲讽,却又很冷静:

“无翼这个家伙,太跳脱,一心只有他的姐姐,要是主办方用复活姐姐诱惑他,他肯定坚持不下去。”

“祈昼,你自己都还没有摆脱父辈的桎梏,就别想做这种忍辱负重的事了,先处理好苏文君的事再说。”

“希礼,我不歧视残缺者,但双腿无力之人,确实没办法成为一位处刑人。”

“千琴,你恰恰是六人之中最不能去的。你的心太高贵、太洁净、太正义,让你潜入杀戮游戏内部,去处刑那些无辜玩家,让你看见那些尸山血海助纣为虐,岂不是要了你的命?”

“小白……你连话都不怎么说,虽然你是个天才,但这种需要口才和笑脸的活计不适合你。你身负秩序守护者的责任,你必须平安回去。”

“至于琉锦,琉锦最重要的事是去见至高之主,在被抹消记忆前,把至高之主的形象藏起来,等待我日后唤醒给后人。所以,琉锦也不行。”

“所以,这么定下了。我不在乎双手染血,成为工作人员后,我能保留现在的一定记忆,这对我的大脑来说,已经是一件顶好的事。”徽碧指了指自己的脑袋:“我可不想迄今为止的那么多知识,就这么随着至高之主一挥手清空了,那可比死都难受。”

决议完成后,各人走向各自的方向。

苏琉锦走向高空的台阶,走向苍穹。

小白走向游戏之外,走向空无。

无翼、祈昼、千琴、希礼,集合众人之力,汇聚成“战神龙王旁白音”。

徽碧走向阴影,走向黑暗。

“咔哒——”一声脆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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录像带四分五裂,屏幕暗下。

苏明安看完后,便无人能看第二次。恐怕这个录像带也是检测到了“战神龙王旁白音”的宿主前来,才能够播放,才在这里存放至今。

“这录像带应该是……徽碧作为工作人员,悄悄藏在这里的。”苏明安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
第零届门徒游戏的真相,已然完全连成了一条线。

——苏琉锦与他的六位朋友,集合所有人的力量,制造出“战神龙王旁白音”。为了拿到至高之主的把柄,苏琉锦作为冠军去见至高之主,并在自己被抹消记忆前,将至高之主的形象藏起来。

——随后,徽碧潜入门徒游戏,成为处刑人。在保留了一定记忆的情况下,等待后人前来,并开始创造唤灵法阵。

——随后,第一届门徒游戏开始,再无记忆的六人再度投入游戏,是祈昼获得了最后的冠军,再一次深化了对于至高之主形象的记忆。

——随后,第二届门徒游戏开始,苏明安等人正式加入副本,苏明安初入门徒游戏就获得了“战神龙王旁白音”的能力,被指引着接近了六人。当第二届门徒游戏进入最后阶段,处刑人徽碧果断将苏明安带到了唤灵法阵,得以让苏明安成功见到——等待已久的、自第零届门徒游戏留下的、已经将至高之主形象藏起来的、并知道至高之主形象该怎么找的、苏琉锦的部分意识。

海中的苏琉锦。

他已在此,等待了许久许久。

一面海浪,一面沙滩。

……

【——苏明安向前走。】

【“我很高兴,你选择了向前走。”少年微笑道:“虽然你无论向前还是往后,我都会为你祝福。但不可否认,看到你愿意朝我这边走来,我确实是开心的。”】

……

【——苏明安向后走。】

【“嗯,没关系,选择你认为胜率最高的道路吧。你转身而去,也没关系。”少年微笑道:“将你强行捆缚在我的战船上,要求你把我的过去挖掘出来,本就不是必要的。”】

……

苏琉锦有至高之主的形象,但没有力量。

苏明安没有至高之主的形象,但有力量。

故而,苏琉锦选择等待,等到苏明安这样的人前来,帮他找回那些已经被藏好的至高之主形象。

……

苏明安静默着。

苏琉锦做出了与当初的徽白相像的事。

分割自己,一瓣成为一无所知的失去记忆的水母,一瓣成为保留记忆的海中大帝,等待着后人到来。

所以,苏明安认识的那位苏琉锦格外单纯无辜,因为他本就是分离了一切痛苦的苏琉锦。

——当一个人分离了自己的痛苦、灾厄、悲伤,那么,他/她到底会活成一个幸福的人?还是一个悲伤的人?

至少,苏明安自己不愿意在一切结束后,删掉记忆,去享受单纯的幸福。苏琉锦也是无奈如此。

若是苏琉锦有与神抗衡的力量,就不必如此迂回和等待,奈何他没有。故而,他需要千琴四人,需要徽碧忍辱负重,需要诡计与智谋,需要漫长的等待,需要一片金黄的沙滩。

前人向后人伸出了手,指出了光明的方向。

后人向前人伸出了手,带前人走出了这潮湿的、寒冷的、缄默的大海。

苏明安,

“战神龙王旁白音”的宿主。

来到这片金黄沙滩与海浪之人。

走到门徒游戏末尾之人。

与我同行之人。

挽救大厦之将倾之人。

异界之人,破局之人。

我等待已久的……战友,友人。

——“你是否留我在梦里?”

……

若没有留我在梦里。

可否带我离开这里?

……

“哗啦——哗啦——”

恍惚间,站在这间阴暗、狭小、干燥的地下室的苏明安,仿佛听到湿润的海浪之声。他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片夕阳下宛如黄金的大海,海中的白发少年。

少年没有司鹊那般改换天地的力量,没有奥利维斯的羽毛笔,没有世界树的青睐。

少年仅有几十位荣辱与共的战友,一起随他横渡门徒游戏,经历无数告别与惨痛,直到最后,仅剩寥寥六人。

少年唯有一具引来灾厄的血肉之躯,然而,这也是他能和同伴们活下去的武器。

在苏明安曾经历的涉海线里,过去的苏琉锦无数次、无数次分割自己的血肉,分给同伴们,欺骗他们说这是“神之血”,让众人不再伤痕累累。

除此之外,少年拥有的一切,只有孱弱的力量、普通人水准的速度、不甚强大的臂膀。

此前,苏明安一直不明白,苏琉锦缘何让六位同伴信任他,但这一刻他明白,不需要太多理由,就像吕树和山田等人愿意随自己征战一样——是胜利的希望、完善的计划与不屈服的内心。

相比于举世闻名的司鹊,几乎无人知晓苏琉锦做的这些事,无人知晓苏琉锦的姓名,但苏琉锦却确实完成了一个与司鹊成效几乎等同的救世计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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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人是“以笔创作伊甸园”,一人是“得到至高之主的形象,根据黑暗森林法则,胁迫至高之主帮助罗瓦莎”。

而苏明安,是联合这两个计划,让它们不再是空想,并且加入第三个计划——“让主办方也成为我们的助力”“从后往前翻页探查梦境”的,最后落定之人。

由点成线,由线成面,由面成世。

他前后附身的这两位“原初”,一明一暗,一光一影,一前一后,光暗交错,将线头交到了他的手上,由他织成这一卷锦绣河山。

“……”一瞬间,苏明安明白了徽碧刚刚为何那么坚定回头。因为徽碧已经知道,苏明安会看到这个录像带。

而千琴,即使失去了所有记忆,她依旧作为一位光明正义的骑士,身受重创,护送苏明安直到这里。

而明星周晟、士兵刘崇平、天莺、甚至早已死去的李子琪……

他们即使一无所知,即使只是普通人,却也参与了这一切。

……

不分高低贵贱,不分美丽丑陋,不分伟大卑微。

——这就是“我们”的故事。

……

【“临别之前,我能问一句吗?”徽碧抱胸道:“你一直说,你是神使,是为了完成神明降下的使命,才决定救世。但我听得出来这是谎言,现在只剩我们七个人活着了,可以说出,你到底为何如此坚定吗?小水母。”】

【苏琉锦沉默了一会,缓缓露出微笑:】

【“因为我人生里的两个人。”】

【“一个人,教会了我什么是恶,让我回到深海,不再恐惧黑暗。”】

【“另一个人,教会了我什么是善,将我从深海拉出,让我见到光明。”】

【“我想保护他们。”】

【“我想再见到这份光明。”】

……

“叮咚!”

【十二故事·“假如我不曾见到光明”完成度:75%】

……

“叮咚!”

【你触发了第十故事·“灯塔水母与太阳鱼”】

【(该故事在你跳跃至某一特殊时间节点后,正式解锁。)】

……

苏明安踩碎了录像带,确保无法复原,起身。

还有一个疑点。比如,苏琉锦最开始提到的“祂的权柄并非创生”,祂是谁?明显并非至高之主。若说是司鹊,又不太对。

还有那段观测者的记忆……苏琉锦的事情,不止于此。

苏明安暂时放下疑惑,根据红圈,再度找到了一个录像带。

画面中的白发少年,他踩着钢丝走过岩浆池,他在刀尖中穿梭,他在绞肉机上奔跑……

他流血、断肢、剥皮,甚至碎尸……

他实力弱小,面对门徒游戏的高难关卡,就像融化的水母一样无助。

但不久之后,他很快又恢复如初,带着完整的身体继续奔跑下去。

另一个画面里,工作人员们正在捡拾这些破碎的肉块。

“又是这个参赛者的肉块和尸体,仓库里已经堆积如山了,简直是造肉机器……”他们低声交谈着:

“我感觉他估计是最后的冠军了,怎么都死不掉,意志力又那么强。”

“你说上面的人收集这些有什么用啊?”

“一个能够不断完整再生的身体,你说,有什么用?”

“哦……克隆、器官移植、缝合……还真是恐怖的工程啊。”

“我听说他们已经成功了……我昨天,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白发少年!”

“啊?”

“对,他自称是什么‘世界’,一脸冷漠,吓得我躲在墙角,不过好在他没把我放在眼里,很快走了。”

“上面那群人到底想做什么?难道门徒游戏不是用来敛财的真人秀?而是……”

“呵呵……每天在这里死去那么多人,你说,这些材料,能用来做什么?这世上多少邪恶的仪式,都需要人血与人命。”

“啧,别想了,无论他们要搞出什么大东西,都与我们无关……”

另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……喂?我要一个供体,要健康的心脏和胃……三十万罗尔币,够了吧!”

“穷人的器官能装在富人身体里,怎么不算是一种荣幸?要是不卖器官,他们工作一辈子还没他们身体里的器官值钱呢,呵呵……”

录像带到这里终止。

正在苏明安打算听最后一个录像带时,他突然感到脑中一痛。

……

【你的“SR·徽紫”已销卡。】

……

销卡了……粉发人追上来了?

“嘭——!”

大门沉重一响,千琴满身是血冲进来,抱住苏明安往里跑。

“看完了吗!?”她大喊。

“没有。”苏明安抓紧录像带。

“继续看!我保护你——直到最后一刻!”她染血的眼睛望着他,带着他奔跑。

“咔哒”一声,苏明安抱着放映机快速操作,最后一盘录像带启动,继续播放。

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:“已经给实验体移植了一号参赛者的心脏和胃部了,接下来就是肝脏和肺,还有皮肤和五官……等到实验结束,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?真是令人期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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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一个普通人,他的全身都被换成了灯塔水母的部位,那么,这个普通人到底是他自己,还是新的灯塔水母?”

“忒修斯之船……是叫这个理念吧。一艘船的所有零件都被换过,那这艘船,到底是原来的小船,还是新的大船呢?”

“真是期待啊……”

“唰——!”“咔哒——!”

千琴被镰刃贯穿的声音,与录像带播放完毕的声音,同一时刻响起。

如花如月的粉发人立于门口,宛如降临的死神。

千钧一发之际,千琴抱着苏明安滚进了一扇铁门。

“咚——!”巨响响起,千琴带着苏明安一直向下滚落。

“也许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,明明已经走到了这里,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……”千琴喘息着,胸腹的伤口已经撑不住了,器官往外流。

“不是一场空。”苏明安砸碎了最后一盘录像带:“不是一场空。”

“怎么?难道你……还能……穿梭时间……改变这一切吗?”

“也许呢,多啦A梦。”

他说完这句话,千琴的神情短暂地空白了一瞬。

虚弱的她,紧紧皱着疑惑的眉头,问出了一个曾经的问题。

“我们,是不是,在哪里见过?”

……

【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?”好人像是在开玩笑,但语气却又很认真。】

【“相信。”苏明安说。】

【“你相信,我们走到今天,其实是付出了数之不尽的死亡吗?”好人说。】

【“相信。”没有人比苏明安更相信这一点。】

【好人合拢双掌,微微笑了:“嗯。就像我刚刚问你,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,而你回答——”】

【“也许,是另一生。”】

……

“也许。”怀中的人这样回答伤痕累累的英勇骑士:

“是另一生。”

另一生,在我不曾回首翻阅的另一生,在我不曾改变的另一生。

我们曾经见过。

在那一生里——你毫不犹豫在天莺手里救下了素昧平生的我。

……

【浓重的毒气深处,伸来一只强而有力的手,迅速攥住了苏明安的手腕,把他强行拽离了天莺。】

【“你……是谁?”苏明安问。】

【良久,对方说:“我们是不是……在哪里见过?”】

……

——即使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,你却还是会为死去的无翼的骸骨而哭泣。因为他曾是你并肩作战的同伴,他没能走到第二届门徒游戏。

……

【好人默不作声蹲下来,与他一起掩埋了这具骸骨。】

【掩埋时,苏明安感到手背一热,他摸了摸,是一滴液体。】

【“……你在哭?”】

【好人一怔,摸了摸眼眶:“啊,是的,好奇怪。”】

……

——而你,即使失去了记忆的你,你的心脏,依旧疯狂地、炙热地跳动。

……

【“今天看见你,这种感觉更是强烈。我几乎是不顾一切就冲了上来,甚至没看清你的脸,就对天莺开枪了。”好人迷茫地望着苏明安:】

【“你让我的心脏。”】

【“疯狂地跳动。”】

【“好烫。冲过来的一瞬间,我感到全身仿佛都被点燃了。甚至有一种宿命般的感受——就像是,我本就该来救你的。”】

【“你让我感觉,很烫。”】

……

“好烫。”

千琴如此摸着自己的胸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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