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蜀郡盛景繁华,参差十万人家。

对陆泽以及宋阀而言,川蜀之地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,宋缺同样知晓这一点,否则在五年前也不会选择跟独尊堡联姻。

其实,宋缺能够接受独尊堡以及川蜀一直保持中立局面,毕竟宋阀底蕴深厚,更有岭南精兵劲卒。

可宋阀不能接受川蜀的临阵倒戈,从暗地里递出来的刀刃要更加致命,同样也会更加伤人。

令陆泽稍显失望的是,解晖虽主动告知他跟慈航静斋斋主梵清惠的谈话,却未曾透露梵清惠跟范卓、奉振见面之事。

这当然不是解堡主贵人多忘事,而是梵清惠的行踪素来隐秘,再加上解晖认为宋阀对川蜀之地的掌控力并不如岭南。

尽管在实际上,确实如此,可解晖并不知晓,当陆泽第一次来到成都时,两年前的他便在川蜀之地提前布局。

当宋缺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,还一度认为陆泽多此一举,直到现在,梵清惠秘密前来川蜀,陆泽的种种安排皆能用上。

书房内。

女婿跟岳丈在对弈,宋缺的黑棋攻势凶猛如虎,却是不断的在弃城丢寨,汹汹虎威在最终就只剩下一副骨架。

宋缺是天下顶尖的战略家,所以精通棋道,但如今跟陆泽对弈之时却是屡战屡败,着实是有些匪夷所思。

但宋缺却不意外。

尤其是在他每每复盘以后,都不由要惊叹于陆泽的纵横棋道,不管是全局统筹还是细节处理,都堪称完美。

宋缺提起寇仲,眼神里充斥着难得的满意跟赞许:“那小子性格古怪机灵,而且刀法跟兵法皆有独到的见解,不错。”

能得天刀评价不错,足以说明寇仲的优秀,而宋缺之所以这般喜欢寇仲,跟他那纯粹汉人的身份同样有着关系。

陆泽微笑道:“确实,我打算今年之后让寇仲到北边去,他适合率领骑军,能够成为北伐大军的骑兵统帅。”

宋缺听到后,人沉默片刻,还是点了点头,表示这一切都由陆泽安排,哪怕是将至关重要的骑军交由给寇仲。

“岭南偏居一隅,岭南军这些年在我的调教之下,兵锋虽利,唯独骑军这一块却是最大的弱势,难以去弥补。”

岭南之地多山丘峻岭,根本没有可供战马生活、训练的合适场地,没有战马,又何谈去逐鹿天下?

两人对弈结束,谈论其规划跟布局,包括即将开展的五铢令,以及在南地安稳之后,对于中原的角逐。

自洛阳事变之后,北地中原的局势变得越发扑朔迷离,陆泽携和氏璧南归,佛门圣地慈航静斋择主而侍,选择李世民。

而那一晚,还有两件影响大局的事件发生,其一便是王世充跟独孤阀的火并,洛阳王大获全胜。

独孤阀先是被陆泽跟宋缺大伤士气,真正的领袖尤楚红,更是在天津桥一战当中身受重伤,独孤阀彻底失去主心骨。

阀主独孤峰未能招架住王世充一方的猛烈攻势,独孤阀此役后元气大伤,彻底失去在洛阳的话语权。

王世充终于得偿所愿的成为洛阳王。

但是,第二件事情的发生,却是让王世充势力如坠谷底,那便是李密跟瓦岗诸高手黄雀在后,竟在事后暗杀王世充。

虽未曾使得王世充当场毙命,但依旧成功的令洛阳群龙无首,如今的瓦岗军正准备掀起对于东都洛阳的总攻。

“如今的北地,非常之乱。”

“李密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秃鹫,要趁着王世充重伤这千载难逢之机,将东都洛阳这至关重要的战略重地给拿下来。”

“上月中旬,关西霸王薛举,亲率大军攻打泾州,沿途纵兵不断掠虏,直杀至豳川、歧州附近,震动关中。”

“刘武周受突厥驱使,同一时间选择起兵,默契配合薛举,攻打太原,李阀的老家正在被偷袭。”

“宇文化及的大军行至徐州,但水路被截断,又在李密手上吃到败仗,如今可谓是人困马乏,三军将士哀声载道。”

宋缺微微颔首:“北方局势虽乱,但最主要的战役,还是王世充以及李密之间的这场大战,洛阳的归属至关重要。”

“独孤阀在败北以后,选择入关,投靠李阀,这一功绩应该是要被算入到秦王李世民的身上。”

“而王世充的外甥女,应该也会嫁给李渊充当嫔妃,王世充虽重伤,但李密如何攻克洛阳,这仍然是一道大难题。”

说罢,宋缺看向陆泽。

陆泽如实道:“王世充的伤并不是作伪,但在我们离开东都之前,我让寇仲跟徐子陵秘密前往王世充的府上。”

“长生诀乃道家奇功,最擅于救命,王世充的伤康复得会比想象当中更快,而且翟娇会在关键时候去策反瓦岗将领。”

“再加上沈落雁那个女人,我实在太了解她,她注定要聪明反被聪明误,邙山之战以后,会跟李密彻底的分道扬镳。”

李密跟王世充的大战尚未开始,陆泽便笃定双方的战火将会在邙山烧起,而且百战百胜的蒲山公李密还将会吃到惨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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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让常人听到陆泽的这番话,注定要认为他是在信口悬河,更像是茶馆里的说书人先生在讲述词本里的野史故事。

可宋缺却知晓,陆泽所说之事能够成真,名动天下的瓦岗军,可能要在这场大败之下四分五裂,在逐鹿当中黯然落幕。

宋缺开口道:“在两日之后,我们便动身回岭南吧,在成都待的时间不算短,再待下去,怕是真的要乐蜀不思归。”

两天时间。

这就是宋缺给老友解晖的最后一次机会,只要解晖能够在他们离开成都之前,将一切都坦然说出,那独尊堡依旧会是宋阀最为信任、依仗的盟友。

如果没有...

那宋缺便不会再管独尊堡的事情,会任由陆泽全权处理接下来的事,宋、解两家之间的情分,将会转移到下一代身上。

而后,宋缺跟陆泽谈论起五铢令,这一政令的牵扯实在太大,甚至还包括宋阀内部,整个江南利益链都要被牵动起来。

陆泽道:“我知晓,您更想要这天下尘埃落定以后,再让我去做这些事情,能有统一且强大的皇朝作为保障。”

“那种情况对我固然很好,但对您、对宋阀来说却不公平,我的基本盘一直都在南方,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。”

“所以,现在这个时机刚刚好,北方的战局混乱,我可携和氏璧之大势,以宋阀的名义来荡涤整个江南。”

“而非是统一皇朝的名义。”

宋缺对陆泽有着百分百信任,毫不犹豫的将全部权柄交由在他的手上,陆泽自然也不能辜负老丈人的信任。

两日时间很快过去。

解晖依旧没有找到陆泽或者宋缺,去谈论关于梵清惠的相关消息,解堡主显然还是做出跟原着剧情里一样的决定。

在临离开成都之前,陆泽跟石青璇告别,同时邀请她在六月十五那天前往岭南山城,参加他跟宋玉致的大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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