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哎,说正经的。

麻子脸笑够了,叹了口气。

这上面要人要得也太急了。三丁抽一,五丁抽二。这安平县的壮劳力都快被咱们抓绝种了。

管那些干啥?

老张把茶碗重重一顿。

咱们只管抓人凑数,拿赏钱。至于这地没人种,这人送上去能不能活……

他指了指北边。

那是皇上该操心的事。

再说了,那是去当兵吃皇粮,指不定哪天就封侯拜相了呢?咱们这是在帮他们积德!

对对对!积德!来,喝一个!

几只粗糙的大碗碰到一起,溅出浑浊的茶水。

在他们的笑声背后,不远处的官道上,一队队被绳索串成串、神情麻木的青壮年,正被皮鞭驱赶着,向着北方的修罗场走去。

哭声被风吹散,只剩下这荒唐的笑声,在黄昏中回荡。

豫州城外,黑石滩大营。

一片用削尖的木桩和铁蒺藜围起来的死地。烂泥塘里,黑压压蹲着数千号人。

他们身上原本的衣裳——长衫、短褐、甚至红色的喜服,此刻全变成一色的灰败,裹满泥浆。没有甲胄,甚至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,只有削尖的竹枪,冷冰冰握在冻僵的手里。

天上飘着雨夹雪,落在脖颈里,凉得刺骨。

都给老子抬起头来!

一声炸雷般的怒吼。

高台上,一名满脸横肉的游击将军,挥舞着马鞭,像在训斥一群待宰的猪羊。

哭?还敢哭?!

一鞭子抽下去,前排一个只有十六七岁、还在抽噎的少年,脸上瞬间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,皮肉翻卷。少年惨叫一声,捂着脸滚在泥水里。

告诉你们!进了这黑石滩,你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人了!

将军狞笑着,靴底踩在栏杆上。

你们是大玄的兵!是陛下的死士!

他指着南边,眼神里透着一股被灌输的狂热和扭曲。

知道你们为什么挨饿吗?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家背井吗?

都是因为南边那个逆贼!那个流着蛮夷脏血的苏寒!

将军的声音嘶哑,在寒风中回荡。

他抢了你们的粮食!烧了你们的房子!他带着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,要来吃你们的肉,喝你们的血!

朝廷征召你们,是给你们活路!是让你们去保卫家园!去杀光那些南蛮子!

台下,一片死寂。

没人信他的鬼话。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:抢粮的是官府,烧房的是差役,把他们像牲口一样抓来的,正是眼前这帮朝廷天兵。

我不当兵……我要回家……

人群中,一个读过几天书的书生,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恐惧,颤颤巍巍站了起来。

按照大玄律……独子不征,家有七十老母不征……我是独子……我要去告御状……

告御状?

将军笑了。

他拔出腰刀,慢条斯理地走下高台。

人群惊恐地向后退去,让出一条通往那书生的路。

大玄律?

将军走到书生面前,刀尖挑起他的下巴。

在这里,老子的话,就是律!

噗嗤!

刀光一闪。

书生的头颅高高飞起,腔子里的血喷了三尺高,洒在周围人的脸上,热得烫人。

啊——!

人群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,骚动起来。

我看谁敢动!

四周的木桩上,早已架好的弓弩手瞬间拉满弓弦。寒光闪闪的箭头,对准了这群手无寸铁的新兵。

想跑的,这就是下场!

将军一脚踢飞那颗头颅,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点子,狰狞如鬼。

在这里,只有两条路。

要么,拿起枪,去南边跟逆贼拼命,搏个封妻荫子!

要么……

他指了指营地角落,那里堆着几十具还没来得及掩埋的尸体,有的发臭了,有的还温热。

就变成烂肉,填这烂泥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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