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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清辰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,此刻被父亲当头一喝,委屈顿时涌了上来。

“爹!我受伤了您不安慰我就算了,还骂我!”

“我骂的就是你!”顾君泽走下台阶,指着她,“莽撞易怒,不知收敛!但凡你有点脑子,也不至于被人三言两语就撺掇得失了分寸,落入旁人如此浅显的圈套!”

“我没有!”顾清辰梗着脖子反驳,“是汪若雨卑鄙无耻,用阴招射伤了我的马!若不是林嘉佑及时出现,女儿现在恐怕已经没命站在这里跟您说话了!”

她又把林嘉佑搬了出来,语气里满是维护,“他为了救我,奋不顾身,这已经是第二次了!”

“林嘉佑?”顾君泽听到这个名字,怒极反笑,“我看你是被人卖了,还上赶着替人数钱!”

他看着女儿执迷不悟的样子,第一次对她用上了如此严厉的口吻,直言不讳。

“清辰,你看人的眼光,需要好好磨练。今日之事,你看到的,未必就是真相。”

这句话,像一根刺,狠狠扎进了顾清辰的心里。

这和钱震云那怀疑一切的态度何其相似!

“真相?我看到的真相就是林嘉佑救了我!”

她不服气地顶了回去,“爹,您为什么和钱震云一样,都对他抱有偏见?”

这是她第一次,为了一个外人,如此激烈地与父亲争执。

顾君泽被她的话气得胸膛起伏,一甩袖袍,转身走上台阶,丢下一句冷硬的话。

“禁足一月,在你学会用脑子思考之前,不许踏出府门半步!”

说罢,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府。

顾清辰站在原地,翻了个白眼,一个月就一个月,反正她禁足也不是第一次。

夜深人静。

钱震云的房中只点了一盏孤灯,光晕昏黄。

看着摊开在掌心的石子,打中了黑熊的左眼,为他射出第二箭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瞬。

他指腹摩挲着石子粗糙的表面,脑海中不断复盘着白日里林中的那一幕。

汪若雨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机,他根本不放在眼里。

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蠢货,有胆子使绊子,却绝没有胆子和能力,去算计一头熊。

那头黑熊出现得太过巧合了。

巧合到,仿佛是特意为了给某个人创造一个英雄救美的舞台。

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,冲到一头暴怒的黑熊面前。这不是勇敢,是愚蠢,是送死。

除非,他笃定自己不会死。

钱震云的目光沉了下来,眼底一片冰寒。

他将石子缓缓攥紧在掌心,坚硬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。

这件事,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。

围猎草草收场,顾清辰被罚禁足,林嘉佑受了“重伤”,镇国公府一下子多了两个需要静养的“病号”。

顾清辰脚踝肿得像个馒头,走路一瘸一拐,心里却半点没惦记自己的伤。

她每日想的,都是住在客院的林嘉佑。

“你感觉好点没有?这是我让厨房给你炖的补气血的汤,你快趁热喝了。”

顾清辰端着汤碗,小心翼翼地吹着热气,一勺一勺地喂到林嘉佑嘴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