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九章 人死孽消么?凭什么…… (2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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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农公府门前,车马稀疏,不似一位王爵薨逝应有的吊唁之势,显得有些冷清。
看来,至尊那道降爵的旨意,吓退了一些欲图攀附或做做样子的官员。
门子进去通传后,出来迎客的,是如今袭了公爵之位、面色憔悴的达奚它观,以及与拓跋月嫌隙早生、性情倨傲的四叔达奚拔。
达奚拔一见拓跋月,眼中便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迁怒。
他挡在门口,并未让开道路,反而阴阳怪气地开口道:“哟,这不是武威公主殿下吗?您如今是金枝玉叶,天家贵胄,尊贵无比。我们这刚刚被陛下斥为‘罪臣之后’‘情分已尽’的门第,怕是容不下您这尊神,没得玷污了您的身份!您还是请回吧!”
这话无礼刻薄,直接将对皇帝的不满,迁到了拓跋月身上。
李云从眉头深蹙,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,展臂将妻子护在怀中,沉声道:“勿要出言不逊!公主殿下念及血脉亲情,特来吊唁老王爷,乃是人伦孝道,岂容你在此放肆阻拦!”
达奚拔冷哼一声,还要再说,却被一脸疲惫的达奚它观拉住了衣袖。
达奚它观虽也心中憋闷,但尚存一丝理智,心知如今家族遭难,实在不宜再与圣眷正隆的公主、姐夫起冲突。
他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对着拓跋月躬身道:“公主殿下,驸马都尉,老四他悲痛过度,言语无状,还请海涵。只是……府中如今情形,实在不便待客,恐慢待了公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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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话虽委婉,但逐客之意明显。
拓跋月原本那一点因礼数而来的心思,此刻也被达奚拔的恶语,和达奚它观的冷淡彻底浇灭。
她心中冷笑,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公主的威仪,只是声音格外冰冷:“今日前来,不过是全一份血脉上的礼数。既然府上不便,本宫也不强求。”
她特意用了“本宫”的自称,以此划清界限。
言讫,她目光扫过达奚拔那愤愤不平的脸,与奚它观那唯唯诺诺的神情,心中只觉得悲凉。
这就是她的父族,在她最需家族庇护时冷漠以待,在她显贵时企图攀附,在他们自个儿落魄时却又迁于人的父族!
她不再多言,转身便要离开。
“月……公主殿下留步!”
见状,达奚它观似乎又怕她拂袖而去,更惹非议,忙又出声。
语气也软了下来:“公主殿下纡尊降贵,还请入内给亡父吊唁罢。”
他终究不敢将事情做绝。
达奚拔重重哼了一声,扭过头去,却也没再阻拦。
拓跋月脚步顿了顿,与李云从对视一眼。
见他颔首,拓跋月才在李云从的搀扶下,步入达奚斤的灵堂。
她依礼鞠躬,眼神疏离,仿佛事不关己,也未曾走近棺椁,瞻仰遗容。
礼毕,拓跋月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,没有丝毫留恋。
走出那座已然失势的府邸,深秋的冷风扑面而来,拓跋月却觉得胸口那口郁结之气稍稍散了一些。
她握紧了李云从的手,轻声道:“我们回府,现下……我心里说不出的松快。”
“人死如灯灭,但他们,错了便是错了,”李云从一壁为她戴上风帽,一壁温言道,“逢场作戏便是,你不必非得宽谅于人。”
人死孽消么?凭什么……
马车驶离,将她对达奚氏的怨怼,远远抛在身后。
那点稀薄的血脉亲情,可有可无。她只是觉得,心里当真松快了。
(1)原文为:斤关西之败,罪固当死;朕以斤佐命先朝,复其爵邑,使得终天年,君臣之分亦足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