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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衣女子立于雪中,眉目如画,发间别着一支木簪。

最奇特的是她的眼睛,一金一银,流转着奇异的光彩。

"她天生'阴阳瞳'…"

老骗子轻声道,"能看破虚妄,辨明真伪。"

影像中的女子忽然转头,仿佛穿透时空与易年对视。

那一瞬间,易年竟有种被完全看透的错觉。

"她…"

"死了…"

老骗子突然挥手打散影像,似乎不敢再去看影像中的那个人。

语气平静得可怕,可易年分明看见老人枯瘦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
屋外的风雪忽然猛烈起来,呼啸的风声中,老骗子的声音轻如叹息:

"那丫头啊…"

他嘴角微微扬起,却又很快抿成一条直线。

"从小就倔…"

故事继续。

三人的足迹踏遍北疆雪原。

白芷总是走在最前面,青色的衣裙在苍茫雪色中格外醒目。

阴阳瞳能看破迷雾,为众人指引最安全的路径。

钟万爻则懒散地跟在后面,腰间酒葫芦随着步伐轻轻摇晃,偶尔吟几句歪诗,逗得白芷掩唇轻笑。

"我妹妹性子清冷,从小到大没对谁假以辞色…"

老骗子轻声道,"可对你师父…"

他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,青光浮现出昔日的片段。

风雪夜,白芷悄悄为守夜的钟万爻披上狐裘。

溪水边,将采来的药草捣碎,敷在他与妖兽搏斗留下的伤口上。

篝火旁,她专注地听他讲述人族的故事,金银异瞳中映着跳动的火光…

易年静静看着这些画面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"您…乐见其成?"

老骗子苦笑:"若是寻常情爱,自然再好不过…"

他仰头灌了口酒,"可她是白族的'观星使',注定不能与外族通婚…"

画面又起。

某个月夜,白芷独自站在悬崖边,长发被风吹得飞扬。

指尖凝聚着星光,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卦象。

"那晚她来找我…"

老骗子的声音发紧,"说想到了解决'枢纽之人'的办法。"

青光中的白芷转过身,异瞳灼灼生辉:

"'哥,让我来做那个孩子母亲。'"

易年猛地站起身,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。

"她…"

"没错…"

老骗子痛苦地闭上眼,"她想与钟万爻结合,生下一个兼具两族血脉的孩子。"

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这计划太过疯狂。

人族与妖族的混血儿向来不容于世,更何况是作为"枢纽"培养。

稍有差池,那孩子就会成为双方共同诛杀的对象。

油灯的火苗忽然"噼啪"炸响,将老骗子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,扭曲如鬼魅。

伸手护住灯芯,昏黄的光映在那张皱纹纵横的脸上,每一条沟壑都仿佛藏着说不尽的往事。

"我那妹妹啊…"

老骗子摩挲着桌上的刻痕,声音沙哑,"她决定的事情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…"

屋外的风雪更急了,碎雪拍打着窗棂,发出细密的"沙沙"声。

老骗子仰头灌了口酒,喉结滚动着咽下辛辣的液体。

他的眼神飘向远处,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当年的场景。

"那日我去白族圣地取'天机镜',临走时还特意叮嘱她别做傻事…"

苦笑着摇头,"结果回来时……"

他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,青光浮现出模糊的影像。

竹屋内,烛火摇曳。

钟万爻面色潮红地躺在榻上,衣襟散乱,显然已经神志不清。

白芷跪坐在旁,青衣半解,银发如瀑般垂落。

她的手指悬在钟万爻眉心,正欲点下某种秘法印记。

"是'同心蛊'…"

老骗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"白族秘传的情蛊,中者会对施术者死心塌地。"

易年瞳孔骤缩。

他早知道师父感情一事有蹊跷,却没想到还有这般隐情。

可下一刻,影像突然剧烈晃动。

竹门被剑气轰然劈碎,木屑纷飞中,一道素白身影持剑而立。

季雨清。

易年呼吸一滞。

虽未经历,但他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形。

"你知道她的性子。"

老骗子看向易年。

易年默默点头。

他见过季雨清几次,甚至还同住过一段时间。

那是个宁折不弯的主儿,爱恨极端,行事全凭心意。

影像中,季雨清的剑尖直指白芷咽喉:"妖女!"

白芷却不慌不忙地拢好衣襟,金银异瞳中闪过一丝讥诮:

"西岭的仙子,也会不请自来?"

"你——"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