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2章 誓言 （1 / 1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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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一刻，百里北情绪已然有点癫狂，他慢吞吞的又用剑挑开尚姜背部衣服，慢吞吞用剑自他背上取下薄薄的一片肉来。尚姜已然没有力气，百里北在他背部取肉时，他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，呼吸困难，他疼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。虽然，此刻不管他闭不闭眼，都看不见。
“尚姜。”申绿赜急欲挣开仙将束缚，但她道行甚微，无法如愿。
“怎么，心疼了？你不是不在意他吗？”百里北嘲讽道，他用眼角慢慢搜寻下剑的地方，最后决定在尚姜腰间取肉。鲜血流了一地，尚姜却从她的呼唤声中辨出方位。他用尽生平所有力气，调动此生最强大的意念，艰难地往远离她的方向爬了两步。
她想离他近一些，但他却想离她远些。也就是在那一刻，她茅塞顿开，她懂得了他的用心良苦与那炽热的爱意。
“尚姜，我此刻才懂你。我不是一点点明白你的情意，是今日这一刻才突然明白你的深情。你放心，等你去了，我便来陪你。”柔弱的她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决绝。
此话一出，尚姜倏然抬头，穹苍帝也一下惊住。百里北，更是停下了手中的剑，抬头望向申绿赜，瞬间不能领悟她话语中的意思。
时至今日，她方才明白，尚疆一直在如此小心翼翼，守护着她。虽然从未问过她需不需要，愿不愿意，但他无疑是雨雪天气的那一把大伞，寒冬腊月的那一层暖被。他为她遮风挡雨，为她驱走严寒，就像现在，为了保全穹苍帝的安全，为了护卫她的安全，为了成全哪怕让他去死的决定，为了不让她哪怕心存那一点点的愧疚与惊惧害怕，他使出浑身的力气，远离她。一如当年，她听信被百里南附体的申阿花的蛊惑，诱骗尚姜喝下那杯毒茶时，他中毒虽深，却在倒下前仍然一力护着她，保她平安。
“尚姜，你还爱我吗？”申绿赜语带哽咽。
当然爱过！过去，现在，如果还有未来的话，这话在尚姜心中呼喊了千百遍，却又生生咽在了肚子里。他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，他看不见她，但脑中她的面容却清晰而真实。
“你离我近一点，好吗？”她的语气已然变成了祈求了。可是尚姜却已经爬不动了，他望向她声音发出的方向，少见地脸上现出生离死别的悲怮。
百里北勃然大怒，阴森的笑意凝在脸上，眼睛却搜寻着可以下剑的地方。他盘算着，申绿赜看着尚姜的肉一块块被取下来，是何等感受？痛不欲生？对，痛不欲生！这就是他想要的！当年尚姜在人间欲置百里西于死地时，可曾想过也有今日！当年尚姜使计烧死百里南，又何曾留过一点余地！等尚姜死了，他还要起一口大锅，把他煮了，分给如今驻守在灵霄宝殿的他的仙将们吃。吃望川仙君的肉，可是三界都瞩目的大事。
驻守的仙将见百里北此番举动，心中栗然，自古成王败寇，争权夺利之事，屡见不鲜。百里北扶植自己势力，将他们一位位从低阶神仙中扶起，授以高位，又教以功法心法，他们心中感激。百里北武功出众，以一敌百，莱武功仙域广阔，敛云纳奇，亦令他们心存敬畏。而眼前举动，狠戾取肉，鲜血淋漓，让一女子抉择穹苍帝与望川仙君生死，说实话，不仅不够果断，还有点儿变态。如此百里北，果真值得全盘相信、全心依附？当前形势，不该是速速了结穹苍帝与尚姜性命，控制灵霄宝殿，夺取统领三界之权？扫除障碍、排除异己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。
但见百里北双眼通红，头发散乱，声音高亢，谁也不敢轻易开口。百里北目光过处，众仙皆低下头。百里北目光过处，申绿赜心惊胆寒，尚姜身受酷刑，她已感同身受。
“百里北，望川仙君岂能随意羞辱，你不配。”
“我不配？”百里北持剑起身。
“对，你不配。百里南与百里西在人间时，视人命为草芥，因一己私利不惜挑起人间战争。百里南火烧尚公祠之时，固守临淄城之隅，可曾想过这一祠生灵，一城百姓？百里西与百里南奸情暴露，为掩人耳目，胡乱杀人。百里南身死，百里西为他找附身之体，又害了多少人！后百里西为替百里南报仇，竟不惜以美色勾引竹主皓，引至竹国频频侵扰质国边境，血流成河。百里南与百里西造的孽，人神共愤，望川仙君为国为民，殚精竭虑，诛杀奸臣，监斩妖妃，何错之有？百里北，你不顾大义，是非不分，因家族恩怨而虐待仙君，即使夺了三界之权，迟早有忠义之士、重情之仙将你连根拔起。望川仙君怎能随意凌辱，你必万劫不复。”申绿赜高声说。
“治国与遇国刀兵不断，你以为战争是百里南挑起，实则挑起战争的，是泛滥的野心与奔腾的欲望。百里南即使不下界，质国便无造反无内战吗？质国便不会对竹国发动战争？百里西未陪着竹国君主皓，竹主皓便无侵吞质国的野心吗？正义之心，公义之理，不过骗骗那些良善之人罢了。望川仙君仁义面具之下，藏着的心机叵测，又有几人知晓？”百里北狂喊。
“君子喻于义，小人喻于利，果真如此。质国与遇国刀兵不断，但百里南在天界就以武力助力质国，导致质国血流成河，已然被罚下界，竟还不思悔改。原本质国也好，遇国也好，若诚心归顺，便也少些兵戈相见，颠沛流离。且不论百里西造成多少恶果，只凭其视人命为草芥的性格，又如何能生而为神？望川仙君自请下界，救万民于水火，你被穹苍帝点将下界，却觉得天庭威望不保，怒而造反，高下自现。若我是百里西，也会选择百里南而不选你，百里南手段狠辣却并无刻意遮掩，而你却假仁假义，指黑为白，滥用酷刑，毫无愧意……”
申绿赜话还未说完，百里北手中之剑挥出，直指申绿赜胸前而去。剑挟着劲风而去，带动尚姜的鬓边发丝。尚姜感觉到剑从百里北手中飞出，几番欲操控星辉杖挡剑，无能为力。
“尚姜，为我报仇。”听到她的这句话，尚姜肝胆欲裂。百里北听见申绿赜如此说，亦抬起右拳往尚姜重重击去。
尚疆与申绿赜，不约而同的，想起了当初那美好的誓言：君心明昭昭，天日可证。妾意清楚楚，水月为鉴。